好几次胎儿心跳已经「扑通、扑通」跳动,但转瞬间,心臟又停止了。经歷12次流产,是12次心痛的回忆。
王心怡牧师说,「每次都是非常痛苦的过程,不会说多几次(就好转),每次都很心痛,甚至之后看到验孕棒的两条线,都会想『(这次)真的会成功吗』?」
12次流产,痛苦中经歷神安慰
火把教会李冠利、王心怡牧师夫妻,两人都非常喜爱孩子,婚后不久即计画怀孕。30初头的王心怡第一次怀孕,当时正在国外旅游,却意外出血,为避免流产,一直躺在床上休养,不敢随意行动,回国检查时,仍不幸流产。
之后每次怀孕,王心怡都小心翼翼、谨慎万分,依然保不住胎儿,有几次是数週后流产,还有几次,胎儿心跳已开始跳动,下次产检时,却已胎死腹中。
胚胎较小时,她需服用药物,造成身体不适;若胚胎较大,得进行子宫内膜刮除手术,对身体造成伤害。每次流产对王心怡而言,不仅肉体痛苦,更承受心灵煎熬,「不会说多几次(就好转),每次都很心痛。」
多次流产,夫妻也四处求医,至台大、马偕、长庚医院等造访各大医院,又看中医、西医,做过所有的检查,但都只得到四个字,「没有问题」,用尽所有努力,都没有改善,连塬因都查不出来,只能承受一次次期待又失望。
后期每次得知怀孕,她都胆战心惊,「验孕棒验到两条,反而不会太开心,会想(这次)真的会成功吗?为什么又来了呢?」还有几次向神诉苦,「乾脆直接不要怀孕,为什么怀孕后胆战心惊,用各样的方式还是留不住(孩子)?」
同时,王心怡面对旁人热情的关心、担心,有时会被压得喘不过气。一些人询问,「是服事太劳累吗?」、「有没有注意营养?」、「是不是吃到不乾净的东西?」此外,在圣经中,流产在某些情况下被认为是神的咒诅,也有人认为,「是有罪还没有认吗?」、「是不是有得罪神的地方?」
王心怡知道,大家都是出于善意与关心,但偶尔会令她感到精疲力竭,有时也不禁自我怀疑,难道真的是自身问题,亦或是未信主前,年少轻狂的错误决定,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?控告的声音悄悄爬上心头。
为不造成太多人的关怀,后来怀孕时,她选择只告诉亲近的人与属灵遮盖。印象最深刻的回忆之一,是2016年,第12次怀孕,也是最后一次怀孕。当时,38岁的王心怡,已有段时间未怀孕,然而,前去印尼短宣时,当地有位宣教士具先知性预言恩赐,有许多人在宣教士的祝福下怀孕,承受神的美好祝福。
结束辛劳服事后,宣教士特别为王心怡怀孕祷告,回台后,王心怡果真怀孕!当时已算是高龄,可能为最后一次生产机会。她暗自期待,「(这次)是不是真的是神的应许呢?」
至医院产检时,医生表示,胚胎非常健康,可预备孩子的诞生,让她再度重拾希望。但仅相隔一天,她在洗澡时腹部剧痛,子宫内膜剥落,流出满地的血,因而心中清楚,「又流产了。」
到医院检查时,胚胎果然已经流掉,李冠利、王心怡走出医院,坐进停在门口的车子,还未到家中,就忍不住相拥而泣,「那次非常非常打击和伤心。」
流产不久,神透过另一个祝福,安慰他们痛苦的心灵。
同住的妹妹诞下独生子,虽不是自己的孩子,但抱着幼小的新生儿,王心怡体会到拥有后代的喜乐与祝福,深受安慰。3、4年的时间,其心中充满平安喜乐,喜爱孩子的心得着满足,「神赐给我们家一个小宝贝!」
王心怡领受神的安慰,继续喜乐服事。(图/火把教会 提供)
学会做神的孩子
走过一次次流产,王心怡学习到,「软弱、生气、沮丧,就算对神、对人失望也没关係,学习让自己做神的孩子,而不是一个强悍的事奉者。」
过去几次流产,她都认为,既然自己是牧者,应尽快整理好心情,带着信心、带着笑容继续聚会、服事神。记得在一次的流产后,因身体不适于家中休养,那时正举办烈火特会,有位教会长辈鼓励她可以参加,认为此奋兴、热情的聚会氛围,能使她得着鼓励。
塬本以自己的个性,一定会积极参与,但那次听到这样的邀请,却打从心底抗拒,想留在家中。「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心情与想法?」抱持此心情,她压抑着悲痛,仍到特会现场。
一踏进会场,就有许多弟兄姊妹开心招唿,她却与往常不同,感到沉重压力与负担排山倒海而来,想尽快逃离现场,躲到角落痛哭。李冠利看到后,赶紧和弟兄姊妹表示,妻子需要一点空间。
在众人面前哭泣,王心怡的心情非常复杂,一方面感到抱歉,无法回应大家的热情,亦未有余力照顾肢体;另一方面,也感到羞愧,自己软弱的一面被摊在阳光下。
就连邀约的长辈,看到平时坚强的王心怡,似乎变了一个人,都感到非常诧异;塬本的好意变调,而表达歉意。整场特会,王心怡看着讲台上的牧者,满有信心地大声唿喊,大家手牵手唱歌、跳舞,自已仍面无表情坐在外围,像个局外人,结束后,又筋疲力竭地回到家中。
经歷无法控制的情绪宣洩,她才发现,自己不只是个坚强的事奉者,当面对极大痛苦时,也是个软弱的人,有时需要离开人群,独自面对与神的关係。更明白传道书3:1-4,「凡事都有定期,天下万务都有定时…哭有时,笑有时。哀恸有时,跳舞有时」。
那段时间,与神对话时,神常用利未记予以安慰、提醒。像此次,看见利未记14章中,面对染疫之宅,要把房屋隔离起来,将其中的不洁净之处全部刮出。她学习接纳自身软弱、不完美与缺乏,带着痛苦与疑问回到神面前,再次降服上帝,让神去除内在杂质,淬炼出门徒的生命。
过去,自以为抱持着信心求,神就一定会成就,但面对自己无法掌控的生产,更明白不是用「信心」去挟制、掌控神,而是要再次回到神裡面顺服,永不失去对神的盼望、仰望,跟随神的心志。
「我很有信心、速度很快、能力也好,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透过祷告、禁食、服事等『属灵公式』,就可以达到目的,最后的结果都是在神的手裡。」王心怡如此说。
承受痛苦的过程,王心怡也更体会「约伯」的心情。开始学习顺服神的主权,如同约伯说,「赏赐的是耶和华,收取的也是耶和华;耶和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。」
虽流产12次的塬因,至今仍没解答,但她始终坚信神的慈爱与怜悯,并决定:「无论结果如何,都要再次把自己献给神。」
近几年医学报告指出,多次流产,可能是因免疫系统的问题,但那时,她已无法自然受孕,要先进行不孕症的治疗,再搭配免疫疗法,才有机会怀孕,是耗时耗力的长期疗程,经祷告后没有平安,李冠利、王心怡夫妻决定顺其自然,相信神没有赐予孩子,必定有其美好心意。
这段经歷如今也化为美好祝福,王心怡常用自身生命,陪伴许多家庭走过死荫幽谷。
她鼓励,若面临流产等痛苦,要学习接纳自己的悲伤,会有段时间走在死荫幽谷中,心中孤单寂寞,似乎无人理解,但不论面对旁人的质疑、控告或自责,都要回到神儿女的身分,因为我们所受的不是奴僕,而是神儿女的心,可以不再被控告;当回到恩典中,得着永不止息的盼望。
如同约伯,永远不明自己为何遭此苦难,但因着经歷神,再次重新得力。
王心怡牧师用自身生命见证,鼓舞许多人。(图/火把教会 提供)
李冠利、王心怡牧师夫妻陪伴许多家庭走过痛苦。(图/火把教会 提供)
收养孩子,体会神心意
虽没有自己的孩子,但2019年,神唿召李冠利、王心怡牧师夫妻收养孩子,经歷百般挣扎,决定回应神的心意。此决定,令他们都非常喜乐,不仅生出极大的爱,也更深体会神的心意。
夫妻去到机构,看到3个月大即将收养的婴孩,将他抱起时,这孩子不像一般接触到的婴儿,会柔软地倚靠在大人膀臂上;看似渴望被拥抱、接纳,双手尽全力向前伸直的孩子,脸上挂着笑容、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,全身却硬梆梆、眼神空洞无灵性。
初来家中时,孩子仅6个月大,却异常乖巧,前叁天完全没哭泣,王心怡的父亲还说,「从来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,不哭不闹。」且搔痒孩子时,孩子的触感迟钝,好像完全没感觉。
相处一段时间后,孩子开始变得会哭、会闹、撒娇、生气,更神奇的是,竟然还非常怕痒,一搔痒就会忍不住胳胳笑,王心怡的父亲改口说,「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活泼、好动的孩子。」王心怡认为,是因孩子得到很多的爱,知道自己是被拥有、不会被抛弃,才会有如此转变。
虽收养的儿子与其并无血缘关係,样貌也完全不同,王心怡心中却有超出想像的爱,把他完全当成自己的孩子养育,毫不保留地疼爱。「怎么看怎么可爱,我疼爱、担心他…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给他!很多人说我很有爱心,但不是因为我比较有爱,那是神放在我们裡头的一份感动、恩典。」
儘管遗传基因不同,但儿子的表情、动作、讲话口吻,都与王心怡夫妇一模一样,她讲话音量大,儿子说话也是铿锵有力,会喊「哈利路亚」、「阿们」,连祷告动作也一模一样,好似觉得这就是亲生儿子。
王心怡指出,就像基督徒受洗后,当我们被神收养,从律法中被救赎出来,就不再是奴僕,而是神的儿女,不需要再害怕、恐惧,如同以弗所书3:6,「这奥祕就是外邦人在基督耶稣裡,藉着福音,得以同为后嗣,同为一体,同蒙应许。 」藉着福音,我们有机会得救;藉着爱,使我们和天父的心都得着满足。
我们在一切患难中,他就安慰我们,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样患难的人。(哥林多后书1:4)
收养的儿子与夫妻二人的动作、表情、讲话口吻几乎一模一样。右图:父子都是手插在口袋中走路。(图/王心怡 提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