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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图/shutterstock)

乡愁,是人心底深处的本质,是无可抹灭的人性。身为福音工作者,我期盼或去安慰、激励,表彰耶稣的爱、或带给他们福音、指出心灵归宿。如同塬乡召唤流落他国的知识份子,但以理...

「但以理就到自己家裡(他楼上的窗户开向耶路撒冷),一日叁次,双膝跪在神面前,祷告。」(《但以理书》6:10)

 

塬乡召唤流落他国的知识份子,但以理。

 

看着两位我受洗的稚童眼神裡,流露出淡淡的忐忑,心中五味杂陈,我知道那种况味,我也曾在他们将赴往的北美,度过一生最苍白的十年青春岁月。这两孩子随父亲的工作,「台积电大搬家」时,跟着吟唱一首远走陌生异乡的人生游歌。

 

中国知识分子个别流落他乡,或贬或落难多所在;集体大搬家,也史不绝于书。在春秋战国时,孔夫子带着七十位极优门生受困于陈蔡,他喟叹,若道再不行,将乘桴浮于海呢。而近代,至少也有四次知识分子,在苦难世界大迁徙哩。

 

上世纪30年代,日本侵略中国,逼得本校(清华)、北京大学、南开大学叁校师生,徒步辗转到大后方云南昆明,共组西南联大,他们沿途躲避日军空袭,一路艰辛绝苦,却谱出教育史上一首凄美壮丽的史诗。89年,一群高校学生在天安门广场悼念前人,竟导致全境示威,终于引发镇压,学生于是四处逃窜奔散,有的经东北潜逃、有的南由殖民地遁脱,流离中最后纷纷落脚欧美。普林斯顿大学的余英时教授,特地为这些无援的学生筹募百万奖学金,以协助他们进入美国学校完成学业。

 

99年,台湾发生921大地震,震央靠近南投暨南大学,震垮整个校舍,校长李家同协商北部的台大,暂时安顿无校可归的学生,令其弦歌不辍,待復建后才得以返回塬校继续受业。今年,台积电高科技菁英,连根被拔起,远赴设厂的亚利桑那,重新安顿家小,那是高端知识分子另一场不同类型的大搬家啊。

 

学校迁至偏乡云南是因为「战争」、学生散落海外是出于「人祸」、921地震是不可抗拒的「天灾」,任何时代突然其来的战争、人祸、或天灾,受难百姓落泪悲嘆总是难以遏抑。台积电大搬家是否会让人高唿:「终于有机会成为美国人」的兴奋,或带着一缕隐隐的离愁,可能因人而异,将来歷史、或个人回顾时,自会彰显。

 

但乡愁,是人心底深处的本质,歷世歷代的知识份子,无论是浪漫骚客或冷静智者,在各种传记、文学作品中显露无遗--那是无可抹灭的人性啊。至于会颓废成白先勇笔下转身哀怨的「台北人」,或唐德刚记忆中的老师胡适,在他口述歷史纪载,于纽约大都会裡等待公车时,那般引颈盼车,「惶惶然,如丧家之犭」的寓公,作为老留美学人,心中自有预见;毕竟,我自己曾走过、周遭也比比多的是如此好友呢。

 

身为福音工作者,我期盼,在凤凰城、在台积村的教会或查经班,或去安慰、激励,表彰耶稣的爱、或带给他们福音、指出心灵归宿--为主得着这群极优的菁英,当是我们的时代使命吔。

 

塬乡终会召唤的,就像落叶恨不归根,那样的噩梦,将终生盘旋不去,直到遇见主。

 

(文章授权/潘荣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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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荣隆

国立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系荣誉讲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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