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处可以安身立命？把耶稣基督存放心底，不管是故乡、塬乡、或他乡、异乡，那地都会成为您永远的归乡...

「他们却羡慕一个更美的家乡，就是在天上的。」(《希伯来书》11：16)

塬乡终会召唤(本专栏前期)，是中国知识分子集体迁徙下，永远的梦靥。而乘桴浮于海的当代中国菁英，有人还遭更不幸的命运呢－－客死他乡。

2018年12月1日，华裔物理学家张首晟惊传自杀身亡，年仅55岁。他是史丹福大学物理系、电子工程系和应用物理系终身教授。他于前一年在《科学》杂誌刊登一项重大发现：正反同体的「天使粒子」，马约拉纳费米子(Majorana fermion)，被公认「必获诺贝尔奖」。

这么了不起的科学家，又怎么样呢?－－他生前创立的公司，因美国政府指控「帮助中国获得美国尖端技术和相关知识产权」而遭受调查，只有走上自杀一途。

2016年8月24日，「诺贝尔化学奖」(2008年)得主钱永健，猝逝于一条单车道上，享寿64岁，死因不明。钱永健生前致力于绿色萤光蛋白的研究，为医学技术提供重要贡献。他的叔叔是中国「导弹之父」钱学森，曾被美国情报单位软禁5年，后潜逃回大陆，今日中国的导弹与太空发展，都是肇因于钱学森的贡献。

这个背景，致使钱永健在获奖时曾强调他是美国公民，不是「中国科学家」。之后，他才公开承认对于他，这是个「沉重的问题」，并唿吁大家应跳开国籍迷思，兼容多元文化才能成就伟大国家。

2013年1月27日，我的好友蒋观德，中央研究院院士、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(NIH)杰出华裔科学家，是当今世界上最着名的病毒学家之一，猝逝于停车场，终年54岁。死因至今仍不明。

他不只在引发爱滋病(AIDS)的人类免疫缺陷病毒(HIV)致病分子机理上、提供了突出贡献，生前也努力维护华裔生物和医学科学家权益，积极推动华裔学者进入各自领域的领导地位，是美国生物医药领域实行公平竞争、族裔平等的主要推动者。所以，死因众说纷纭。为了表彰他曾为清华生命科学的协助，我特请本院副院长吴夙钦代表清华，自费前往美国，在他的追思礼拜向他的家属致意。

这些死因不明的案例，成为华裔美国科学家心中永远的阴影。至于因国家安全理由而被起诉的美国华裔科学家，更是屡有听闻。从最早的钱学森在50年代麦卡锡主义下被软禁(5年)，到90年代的核能专家李文和事件(拘禁10个月)，一直到最近的「中国行动计画」(Chinese Initiative)起诉的美国华裔科学家，歷歷在目的寒蝉效应，逼得超过1,400位华裔科学家，于去年(2021年)集体由美国着名科研机构离境返回中国，成为另一次逆向的中国知识分子集体迁徙。

从孔子带着学生受困于陈蔡，摩西领着60万以色列人迷走旷野，到如今台积电菁英集体东渡北美，都是人类的悲剧，对于中国知识份子尤然。何处可以安身立命？是代代中国知识分子必答的命题。作为浪迹美国十年的留学生，我深知那种况味。

身为牧师，我建议，把耶稣基督存放心底，不管是故乡、塬乡、或他乡、异乡，那地都会成为您永远的归乡。

(文章授权/潘荣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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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荣隆

国立清华大学生命科学系荣誉讲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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