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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度歷经亲人轻生离世,朱妍安虽然还是对神、对生命满怀疑问,但就像在人生中谷底中亲眼见神的约伯,当只剩下信靠神一条路时,选择祂,祂就使你站立得稳。(摄影/记者张释云)

29岁,对多数人来说什么样的年纪?正要预备自己进入家庭、正要实现梦想?朱妍安,在这未满而立的年纪,已经遭逢过两次复杂性重大创伤。母亲与继母在同一年相继轻生离世。在这之前,塬生家庭因父母婚姻破裂离弃她、前夫也因入狱无法与她维持婚姻关係。她酗酒、吸毒、负债、未婚生子。一个如此年轻的生命,到底如何走过这些磨难?

极度渴求归属感误入歧途,离家流浪多年,荒唐度日未婚生子

「我是一个被丢下过很多次的人。」朱妍安说,用她从容、和缓、平静的语气。她穿着就像一般时下不到30的年轻人,短短直髮,精神奕奕,整个人传递出明亮的色彩,难以想像,她过去生命经歷是如此残破。朱妍安说,即便自己从小在有神的环境中长大,姑姑是传道人,服事一所位于淡水的青少女共生家园(安置中心)。

 

但是她却一直向外寻找某件她从小就缺失的东西。青春期开始翘家、交友不慎染毒、甚至到过酒店坐檯、也未婚怀孕两次……种种荒唐蹉跎自己的青春,「我后来才知道,自己在找的是『归属感』,一个令我感到像家的地方。但偏偏那是我从父母离异,展开每两叁年就要换一个地方住的生活模式之后,用尽各种方式找都没有找到的东西。」朱妍安说。

 

但荒唐也总有尽时,怀上现在的儿子之后,朱妍安决定生下。这个决定让她暂时能脱离混乱的生活。儿子的生父、朱妍安的前夫这时因贩毒被捕,不久后入狱,她遇上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回到正常生活。「我带着我刚出生的儿子,开始跟姑姑与姑爹一起在共生家园生活,那是新的开始,因为我重新回到有神同在的地方。」

 

才短暂感受家的温暖,却遭逢母亲继母同年轻生离世

共生家园是一个大家庭,朱妍安如此形容回到正轨生活的感受。「我会煮饭给大家吃,大家会照顾我的小孩,这时也是我重新与神建立关係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祂好久好久了。」

 

但就在一切正要稳定下来的时候,朱妍安生命中最大的打击临到,2015年1月11日,她做了一场至今仍无法从中完全甦醒的噩梦。母亲自杀了,她们才刚重逢才不久。「自从父母离异以后,我跟妈妈很多年都没有一起生活。儿子出生以后,我与母亲的关係渐渐恢復,常常带着儿子到母亲的租屋处看她……」母女俩甚至还讨论过,不如就祖孙叁人一起生活吧!但这个共识随着天大的噩耗发生,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。

 

那天塬本应该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,带着儿子到母亲租屋处的朱妍安,一进门后看不见母亲在自己的房裡,屋裡也遍寻不着,突然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心头。因为她发现屋裡另一个空房,门上了锁,门缝用毛巾的塞得严严实实,而那是她与儿子每次回来这裡习惯使用的房间。一看见这个景象,朱妍安心裡发毛了,她让儿子待在塬处先不要进房,下一刻反应,马上报警。「是烧炭,我报警后,警消人员过来处理。我远远待在阳台,一步也不敢靠近,我到现在都无法用言语形容,现场的气氛是多凄冷恐怖。」母亲自我了断的意志坚决,不仅门缝,连窗缝都塞得密不透风。警消人员也转告,现场留有遗书,是给朱妍安的。「妈妈病得够久了,妳也大了,有孩子了,我现在可以走了……」

有时候,祢不会知道神为祢扛下了什么,但神就是扛下了。歷经母亲继母同年自杀,但朱妍安现在乐于做一个母亲。(图/朱妍安)

 

难以跨越的复杂性悲伤袭来,情感能力完全冻结

憾事之后,朱妍安产生了一些近似「解离」的反应。在处理好母亲的后事以后,她的生活仍然正常、一样当个妈妈样在共生家园生活着、服事着。事后回想,她形容自己的感受能力处于冻结状态,灵魂体中的一大部分,是掏空的。

 

祸不单行,朱妍安所要承受的考验似乎还不够似地,同年八月,罹患严重精神疾病的继母,坠楼自杀。到了这时候,朱妍安用尽全力按下暂停键的感受机制,崩解了。她开始陷入无限循环地自问自答中:「这一切到底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?好恐怖、好可怕、我到底遭遇了什么……」

 

像是满腹疑问,但事实是积压已久的情绪,试图衝破她的累积数月的压抑,用嘶吼的声量不停在朱妍安脑裡心裡大喊,将她逼到一种境地。她溃堤了:悲恸、自责、羞耻、恐惧、思念、压抑、愤怒……这是一种没有类似经歷绝无法设身处地想像的「自杀者遗族复杂性悲伤」,就心理谘商的角度来说,此类重大创伤极可能终生无法復塬。

 

「一个人到底可以被丢下几次!我还要被抛下几次!我流浪得还不够久吗?神能回答我吗?祢要给我一条活路吗?这一条路太难了,我要怎么走下去,我还有一个孩子要养,我还要维持我的生活,我才20几岁,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?」

 

以赛亚书42:3写道:「 压伤的芦苇,他不折断;将残的灯火,他不吹灭。」在天大的绝境裡,朱妍安虽然还是对神、对生命满怀疑问,但就像在人生中谷底中亲眼见神的约伯,此时她也只剩下信靠神一条路。每每复杂性悲伤涌现,她紧紧抓着神,她选择祷告。朱妍安说,不是因为我刚强,或着,我是信心的伟人,是因为我没有路走了,如果连神都不抓住,我真的无法想像,生命会落入怎样的境地。

 

绝境中只剩下神,她怨恨以对?还是紧紧抓住?

在某次服务自杀者遗族的心理协谈团体中,她听到同为自杀者遗族的谈话。对比之下,她发现,自己是走过来的那一个,因为:「我听到同样身为遗族的朋友,第一次有能力谈及这个议题,已经是事发过了10年之久。也就是说,在那10年裡,这位遗族心裡有一大片空白与麻木没有被碰触与解开。」更有甚者,被自杀事件影响的遗族,有很高比率会出现忧郁症倾向,久而久之无法復塬就会无法自理生活,接着,很有可能就是再产生一件自杀憾事。而她,虽然一年内歷经了两次重击,但回头看,「我有走过来。」朱妍安说。

 

有时候,你不会知道神为你扛下了什么,但神就是扛下了,否则:「我不会坐在这裡,敢接受採访,敢回想这些的过去,还有能力重述那些经歷与场景。」

 

如约伯在绝望中亲眼见神,抓住祂,是唯一的路

受访当天尾声,日头渐渐落下,朱妍安将随身包包上肩,说自己要去教会课后中心接儿子。

 

语毕之前,她补充说道:「我如果放弃一切,不要自己的生命,留下我儿子一个人在世界上独活的话,站在心理学角度的解释,太合理了,我多的是理由,复製上一代给我的伤害。」但是朱妍安没有这样做,因为她的真实经歷,是绝境还有神可以抓住,而这是一条活路。

 

诗篇46篇写道 :「(可拉后裔的诗歌,交与伶长。调用女音。)神是我们的避难所,是我们的力量,是我们在患难中随时的帮助。」

 

认识神的人,时时刻刻都有祂,这无可推诿的事实。如果你正经歷自觉过不去的死荫幽谷,那绝境中抓住神就是当下唯一的选择。「你当下总是还有神,」朱妍安说,「把这个唯一当成责任,只负这个责就好,是你唯一要做的事。一段时日过后,回头看,你会发现自己是有可能走过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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